珀國主從。
夏侯奕一人視點。


我差點忘了。
褪下那身背後繡著白虎的軍禮服,你也不過是個一般的小女孩而已。

你大概不記得了,你八歲的時候仲哥跟詩姊離開了家,那天晚上你哭得好慘,哭到整個珀王府一夜不得安寧,而我那時以為你只是太過依賴仲哥而已。

既然如此,就讓我陪在你身邊代替仲哥吧?
我對權伯父這麼說道。而他也欣然同意。

從此我成了張奕,也是你口中的文策哥。
但與時俱進,我發覺還是不對。你總是在我看不見的時候一個人望著北國的方向發呆,那是仲哥跟詩姊離開時說要去旅行的方向。

我只負責照顧你,卻發現我照顧的女孩不再是個人,而像個毫無精神的洋娃娃。

那年你十四歲。

再過了一年,權伯父過世。我恢復了本姓跟字,從此你只叫我「士季」。
在那瞬間我明白了什麼,也明白我過去為了讓你安心所做的一切,通通都只是徒勞無功。
那個張文策連替代品都不是。

一個人要取代另一個人,果然是沒辦法的嗎?

因為權伯父指定了你而不是幼梁,所以你繼任了珀王,而我理所當然的成為你的輔佐。過了不久,以玄武衛士長署名,珀王府迎來了長子的喜帖。

那晚,穿著睡袍的你敲了我的房門。
我開門,而你進入。

接著,你開始砸我房間的每樣東西。
花瓶、木製家具,你全部毀了。

而我只能默默的看著,最後你拿著花瓶碎片失控地刺進我的右眼。
就像是那些西洋人叫電影的東西一般,你定格了。

你看著血從我的右眼滴下,像失控的水龍頭。
我看著你的表情逐漸變得悲慟,接著你的眼淚就如我無法停息的血淚一般落下。

啊啊,終於。
終於是為我了,你終於為我露出這種表情了。

沒有疼痛,我只覺得欣喜。
興奮指數不停上昇,我完全、完全沒有任何難過的感覺。

好開心啊。

穿著白色軍服的侍衛們急急忙忙趕到,你昏了過去,我自己拔出了花瓶碎片,上頭還刺著眼球。
侍衛們嚇得不敢動作,膽小的軍士們。

「還站在這裡幹什麼!還不快把閣下送回房間去!萬一發生什麼事我要你們一個一個人頭落地!」
「可、可是參謀長大人,您的眼睛……」
「囉嗦!看到一顆眼睛就嚇成這樣,洋人打來了你們不就等著跑了嗎!?」

我一口咬下了碎片上刺著的眼珠,咀嚼著。
沒什麼味道。

「身體髮膚受之父母,怎可毀棄!?沒用的東西!快點!召大夫進宮!」
「是!也請參謀長大人盡快去療傷!」

兩名侍衛扶著你離去,而我逕自走到珀王府的專屬大夫房門口敲門。
那大概是我唯一一次看到邵欽嚇得魂飛魄散的模樣。

之後我包著繃帶的歲月,像是補償似的,你悉心照料著我。
可惜的是我不需要你的補償。

只要你屬於我。

但如果做不到要怎樣呢?那我只好用搶的了。

畢竟珀王王位就有一半屬於我夏侯家,就算歸我也沒人會大驚小怪。
而您只是個孩子,在我眼裡永遠是個孩子。

珀王閣下,您的天下沒有我是不行的。
您如果不能體認到這點,那我只好將您送進靖陵了。

王位跟您,都會屬於我。
這不就是所謂的一箭雙鵰嗎?

靖陵:歷代珀王陵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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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四月十七。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